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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9年，澳大利亚一位名叫沃伦的病理学家发现了一种S形细菌，他觉得可能跟慢性胃炎有关，但是西方医学界都认为他疯了，因为当时的医学界认为，人体的胃是无菌环境，胃酸pH值只有1.3-1.8，连铁都能腐蚀，不可能有细菌存活。所以沃伦需要做体外活菌培养实验，来证明自己的推测。 当时没有医生愿意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活，只有32的马歇尔愿意干（32岁一是有干劲，我觉得更重要的可能，是这个年龄的医生应该还在一线最基层苦哈哈，所以有这种改变命运的机会出现的时候必须抓住）。他经过无数次失败之后，终于意外的培养成功了。但是问题是他们找不到易感动物来做实验，人体是这种新发现的“幽门螺杆菌”唯一的宿主。 马歇尔同学决定以身试菌，他连菌带水喝了10ml幽门螺杆菌培养液，然后开始出现腹胀、睡觉饿醒、大便不成形、口中一股下水道的腐臭味……胃镜下活检发现，这些幽门螺杆菌在他胃里活得很好。1994年，世卫组织将幽门螺杆菌列为胃癌一类致癌原。2005年，沃伦和马歇尔一起获得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 当然，世卫组织说的“致癌原”，并不是“病因”。说幽门螺杆菌致癌，更是主次不分、因果不明，胃体本身不出问题，哪来的幽门螺杆菌？况且，并不是只要有幽门螺杆菌就会发展为胃癌（数据显示感染幽门螺杆菌之后发展为胃癌的概率小于1%，那么正常人在没有幽门螺杆菌的情况下发生胃癌的概率又是多少？）。 胃癌的基本病机是先有慢性活动性胃炎，然后萎缩，然后肠化生，然后异型增生，才会慢慢发展成为早期胃癌。而胃癌的病因，目前西医界一般认为是与食物被真菌污染或含有过量的亚硝胺化合物、遗传、吸烟、饮酒，以及原癌基因或抑癌基因突变、重组、缺失等变化，以及免疫监视机制失调、胃黏膜巨大皱襞症、残胃、胃息肉、胃溃疡、萎缩性胃炎、幽门螺杆菌感染等有关。
而中医认为，胃癌的主要病因病机是饮食不节、情志失调、劳倦内伤、邪毒外侵导致肝失疏泄、胃气和降、气血痰瘀浊毒互结而成。一般会出现胃脘胀满、时有隐痛、痛引两胁、呃逆呕吐、嗳腐吞酸、情志不畅、或胃脘刺痛拒按、腹满不欲食、大便如柏油色，或面黄虚胖、腹胀便溏，或胃脘隐痛喜暖喜按、疲乏肢冷腿肿，或胃脘灼热、口干咽燥喜冷饮、纳差、食后痛剧、便干或秘等症状。因此江苏名医、脾胃病学家张泽生前辈认为，胃癌早中期应从解肝郁、化痰瘀论治。
回到幽门螺杆菌的问题上来。无论是马歇尔喝下幽门螺杆菌培养液出现的症状，或者是今天我们感染幽门螺杆菌后现的一系列症状，都指向同一个病因：胃气不降。 胃气不降，是一个中医证型名词，又称胃失和降。在中医圆运动理论模型中，脾胃居中，肝心肺肾居四维。脾胃居中，脾在左，胃在右，左升而右降，形成一个小圆；肝心肺肾在外，肝居左，心在上，肺居右，肾在下，左升而右降，形成一个大圆。阳生于下，自左上升而浮于上；阴生于上，自右而降敛藏于下。在左，肝随脾升；在右，肺随胃降。升降有序，浮沉有时，则五脏调和、六腑通畅，身体自然舒畅；升降无力，浮沉失权，则气机逆乱、阴阳异位，身体必然疾患重重。 张锡纯说，胃气以息息下行为顺。为其息息下行也，实时时借其下行之力，传送所化饮食达于小肠，以化乳糜；更传送所余渣滓，达于大肠，出为大便。此乃人身气化之自然，自飞门以至魄门，一气营运而无所窒碍者也。乃有时胃气不下行而转上逆，推其致病之由，或因性急多怒，肝胆气逆上干；或因肾虚不摄，冲中气逆上冲，而胃受肝胆冲气之排挤，其势不能下行，转随其排挤之力而上逆。迨至上逆习为故常，其下行之能力尽失，即无他气排挤之时，亦恒因蓄极而自上逆。于斯饮食入胃不能传送下行，上则为胀满，下则为便结，此必然之势也。
所以，很显然，所谓的幽门螺杆菌，其实就是胃气不降的一个衍生品，或者说是胃气不降的众多“结果”中的一个。注意，我始终强调的是，幽门螺杆菌是“结果”，而非原因（病因）。 一条小河，正常的水量、正常的流速、正常的温度，在通畅的河流里面，是不可能产生青苔水藻的，也不会发出腐臭气味，鱼虾生于其中也必不致病。当这条小河遇到阻力或深潭，水流缓慢甚至停滞，才会长出青苔水藻，严重的会发出腐臭气味，生于其中的鱼虾也必然不甚健康。所以古人说，流水不腐。
在人体的整个消化道，胃是一个体积空间比较大的容器。如果胃降的动力不够，饮食水谷到达胃部之后，就容易产生停滞，停滞的水谷以及胃体本身分泌的胃液等，沉积于幽门前庭部，就容易滋生细菌（开篇第一个故事就说了，这个就是幽门螺杆菌，其他菌类无法在胃酸环境中存活）。 这个过程，中医就叫胃气不降。一般来说可能有三方面的原因，第一是胃本身动力不够，无法消磨并推动水谷下行，二是所饮食之物不易于消化，三是受到下部肠道部分来的阻力，也就是水谷下行的通道不畅。 在《脾胃病治法小议》一文中我详细的讲解过脾的升清功能，但是对胃气下降讲得比较少。事实上，升和降是一体两面、互为因果的关系，脾升功能受阻，则胃降必然也受阻；而胃降功能受阻，则脾的升清功能也必然受阻。 所以，解决胃气不降的问题，一是要解决胃气下行的动力问题，二是解决下行的通道通畅问题；同时更要考虑脾的升清功能是否受困的问题，比如痰湿困脾、脾阳虚衰、脾气不足、脾湿阳虚，以及木郁乘土等。 古人云，医贵明理。任何问题，只要我们把医理弄明白了，治则治法就出来了，至于选方用药那些都是最下等的功夫，完全不在话下。（但是现在的人大多急功近利，不喜欢研究和思考，只想拿来就用，所以那些所谓的偏方秘方特别受欢迎）。 以张锡纯的理论和本人长期临床经验来看，治胃气不降，没有比赭石更好的药。（完整用药方案请参考旧作《脾胃病治法小议》） 如此一来，脾升胃降，幽门螺杆菌根本没有藏身之所。这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思路和方法，而不是用什么“三联疗法”“四联疗法”，整天吃一大堆药进去，跟一个小小的细菌过不去，结果不但病没治好，身体反倒被药物所伤，得不偿失；就算它暂时“消灭”了部分细菌，检测指标看起来好像合格了，也绝不可能真正解决胃气不降的问题。 我一直说，明因果者，方为明医。西方医学最大的问题就是不问原因、也弄不明白原因，经常本末倒置，以果为因，所以经常疗效乏乏，甚至越治越烂。（李太云，2023年3月13日于中约堂中医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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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3-24 11:49:46